為什麼我們不敢談論月經? 從女性生理用品的故事了解月經文化的演變

撰稿人:林瑋臻

審稿人:郭泓毅

月經是每個女性每月都要面對的生理現象,但在日常生活裡我們卻很少真正提及它的名字,取而代之的是「好朋友」、「大姨媽」、「那個」、「例假」等等形形色色各式各樣的別稱;在便利商店購買生理用品時,店員總是會「貼心」的為你將產品放入紙袋,避免你走出店門口面臨令人尷尬的目光;在學校裡,女孩子總要偷偷摸摸的把衛生棉放進口袋,生怕被別人看見。這些避諱的態度與行為值得我們去反思,為什麼我們會害怕討論月經?月經背後到底有甚麼樣的秘密?

在黃韻如教授開設的「月經:理論、思潮與行動」課程之中,特別邀請到非營利組織小紅帽的林薇以及悄悄話Dialogue的創辦人宋建學,從女性生理用品出發,帶領同學們了解月經文化的演變以及月經不平等的現象。與上學期不同的是,本學期課程以全英文授課的方式進行,期望能夠突破語言的限制,讓月經議題能夠有更多元的討論。

| 生理用品大解密,那些我們知道與不知道的月經迷思 |

「說到月經,大家想到的第一個詞是什麼呢?」

課程的一開始,林薇便以輕快活潑的語氣向同學們詢問,邀請各位將答案以線上的方式回答,螢幕上立即跳出了兩個大大的字:痛苦,接著是不舒服、難受、悶熱各式各樣的詞彙,在生理用品已經發展相對完善的現代,女性對於月經體驗依然是十分負面的,那早在衛生棉被發明之前,古早時代的女性又該怎麼面對月經呢?

在生理用品還不普及的時代,女性大多使用麻布、植物葉片、草木灰等等生活中隨處可見的素材,但在缺乏公廁可以替換布條的狀況下,往往只能成群結隊的在溪邊清洗使用過後的生理用品。第一次世界大戰後,衛生棉在戰爭中被發明出來,接著是衛生棉綿條、導管式衛生棉條、月亮杯、生理褲等等生理用品相繼出現。

圖/林薇老師透過模型示範該如何使用月經杯

直至今日,台灣的大多數女性仍以衛生棉為主要使用的生理用品,因為害怕觸碰自己的身體,進而延伸出了衛生棉條的刻板印象,無論是不衛生、會傷害處女膜、或者害怕綿條遺留在身體裡拿不出來,種種的迷思都來自對於自身身體的不了解。

廣告中隨處可見的「藍色」經血,似乎又更加深了人們對於月經的偏見,當月經廣告以紅色的鮮血呈現時,便會收到無數反對的聲音,無論是令人噁心、感到不適或者會影響孩子的教育,更別提廣告中那些穿著白裙、輕快活潑及在雲朵上翻滾的女性形象。月經一詞在社會上被迫呈現出截然不同的樣貌,它似乎不該被討論、研究與記憶。

圖/月經議題不分男女,生理男同學觸摸衛生用品

| 生理用品的社會議題,追求永續天然與方便性共存的好商品 | 

悄悄話的創辦人宋建學則以產業的面向切入,根據調查資料顯示,台灣一年的生理用品市場多達90億元的商機,相較於2011年的37億元平均月花費提升2.67倍,在使用人口減少,市場的規模卻增加了許多,有此可見女性願意在生理用品上花費更多的金費。在生理用品的選擇上,有90%的台灣女性仍是以衛生棉作為主要使用產品,82.9%的人未曾使用過重複性的生理用品(例如月亮杯),40%女性則在使用過重複性商品後因為種種的因素退卻。

在這些數字下「環境永續」成為了一個值得我們關注的議題,生理用品的廣大市場同樣反映出了使用後所留下的大量垃圾,光是台灣每年產生的拋棄式衛生棉垃圾就多達16200公噸;全球海洋垃圾裡有1/8來自月經產品,該如何減少生理用品的一次性使用的塑膠和過度包裝的情況,成為了產品設計的一大重點。

從「身體自覺」的面向出發,生理用品的品質和對人體的影響也同樣是值得大眾去了解的,生理用品競爭激烈的市場,讓廠商將預算投注在了廣告行銷上頭,眾多新奇的產品設計專注在涼感、香精、草本、漢方等等令人耳目一心的功能上,除了添加物對於人體的危害外,較為昂貴的生理用品也讓弱勢族群難以負擔,造成「月經貧窮」的問題。

相較於大公司高預算的行銷模式,宋建學透過自身創業「悄悄話」的經驗分享,新創公司為了爭取消費者的目光,會將心力更多的放在追求「環保又方便」的生理產品設計,以理念與議題決勝負,專注於與顧客之間的關係維護和溝通。宋建學在課程最後針對現今廣告中對於月經不切實際的印象描寫提出了他的見解,身為一個廠商自然會希望消費者對於產品擁有的是良好體驗的印象,然而正確觀念與實際市場目前還是有一段距離,而這正是需要藉由議題的倡議去慢慢消除的。

圖/本次英文授課形式,宋建學老師與翻譯學程賴皇伶同學合作進行英文授課。

| 月經平權的漫漫長路中,我們可以從關心議題開始做起! |

從小紅帽的林薇與悄悄話的宋建學兩位月經平權推動者為我們分享的經驗裡,讓我們深入認識了生理用品的歷史文化、使用現況還有廣告行銷的模式,以及在這些現象中所隱含的月經偏見、月經不平等及月經貧窮等現象,月經平權的路雖然很長,該如何去翻轉一般大眾對於月經長久以來的負面印象,更是未來需要去努力的目標。

月經是一種很自然的生理現象,不需要感到羞恥、也不需要刻意去展示,月經平權的路雖然很長,但當大家都開始試著去關注並了解月經的存在,它就不再只是個社會上難以言說的詞彙,一個大家避而不談的現象。月經課程未來會持續以各種不同的面相談論月經議題,期望透過月經平權教育的推廣,逐漸讓大眾認識並深入了解現代社會裡月經所面臨的問題,並逐步消除對於月經汙名化的現象,建構出一個友善包容的社會環境與氛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