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課程側寫】展演與社會:用自己的身體認識南澳吧!

撰稿人:林思皓
審稿人:林志泉、陳懷萱
影像提供:大學PLUS團隊

11 月 6 日,台北天氣晴。翻過雪山山脈後,天氣驟變,蘭陽平原蒙上一層白霧,朦朧美中也令人擔心這兩天的南澳部落參訪是否會因雨不便。

火車繼續往南,窗外一望無際的平原被中央山脈北端翠綠的山林取代,穿過一個又一個山洞,「南澳站,快到了!」早上十一點十五分,台大學生於南澳火車站集合,前往南澳高中。

這次參訪是陳懷萱老師「展演與社會」與南澳高中原住民專班(原專班)合作的課程,希望透過實地參訪,用身體感受部落的一切,並藉由與原專班學生的相處,進行文化交流,觀察彼此的展演互動,進而理解展演與社會的關係。

轉換角度:走訪南澳、金岳、金洋部落

參訪就從南澳高中原專班教室開始。懷萱老師提議,希望大家能夠以肢體展演「一個動物」介紹自己。原專班學生的熱情逐漸融化台大學生的心防,彼此認識的過程中越聊越開心,熱絡的聲音滿溢出偌大的教室。午餐過後,眾人兵分三路,在時強時弱的雨勢中,原專班學生帶台大學生開始參訪南澳、金岳、金洋三個部落。

這次的參訪與上學期「食物、農業與社會」的參訪不太一樣。上次是由部落協會、耆老等帶大家認識部落與傳統技藝,這次則是由原專班高中生帶領大學生導覽部落。學生在介紹中帶入自己的生命經驗,如某個瞭望台是他們常常聚在一起的地方、某個轉角曾經有人看見鬼等等。大學生也能夠在高中生的導覽中,從他們的角度去認識部落,這與成人、官方、經過修飾過後的正式導覽有很大的不同。

此外,不同於上次僅待在碧候、金岳兩鄰近部落,這次更將範圍拉到車程 15 分鐘外的金洋部落,活動也將時間延長到晚上。籌備團隊為此作了許多準備,如聯繫交通方式、與各部落村長打招呼、安排偏遠部落學生的回家方式等,希望讓兩邊的交流保持在順暢的節奏中。

南澳部落

三個南澳高中學生帶五個台大學生步行南澳部落,他們帶著用瓦楞紙箱自製的手牌,介紹部落的四個景點。第一站是南澳國小,他們分享了南澳國小的歷史,也讓大家知道現在部落學校因人口外流的關係,學生數越來越少。

接著,他們來到了聖若瑟天主堂,訪問了天主堂裡的微型日照中心,據說是宜蘭唯一、臺灣第二間原鄉微型日照中心。在那邊,大家聽可愛的阿嬤分享年輕時的愛情故事,聽來自越南的神父分享來到南澳後的心得感想,聽原專班在地的莊志忠老師回憶小時候的趣事。

離開天主堂,大夥爬上長長的階梯,來到已經「消失」的南澳神社。據莊志忠老師的說法,日本政府離開台灣後,部落村民缺木材蓋房子,大家便把神社珍貴的檜木拆了帶回家用。如今,只剩下兩棵松樹佇立在那裡,象徵日本人曾經來過的痕跡。

沿著山邊的步道走向武雲溪,部分路段的堤防已經改建成健康步道。武雲溪曾是南澳部落重要的水源,現在已幾近乾涸,但若遇上大雨仍可能發生洪患,志忠老師也提及過去部落大多都還不是水泥建築時,一次洪患曾將堤防邊的房子直接沖到山下。

但相較於其他部落,南澳還算是比較幸運的。另一個部落金洋因位處較深山,當雨勢過大時則可能沖毀聯外道路,使部落成為孤島,人出不去、資源進不來,其中一個來自金洋的原專班學生語婕想起小時候曾經有直升機進到部落待命,幸好在撤村以前雨勢就已漸漸趨緩。

結束部落導覽與晚餐後,三組開始畫今天的「參訪地圖」。台大學生在畫的時候,原專班學生在一旁當起「顧問」,積極協助台大學生回顧下午的旅程,幫忙他們釐清概念、解決問題。在心得分享時,許多台大學生表示在活動過程中,對於原住民文化有更深的認識,也感受到原專班學生的熱情、對部落文化的認同,是個十分有趣且深刻的體驗。

部落風味餐與菸斗製作體驗

第二天,太陽終於出頭,大家在美好的早晨從南澳移駕到碧候部落,約九點時抵達「二伯」家的工寮。二伯是原專班學生的部落技藝專長老師,這天與二伯母一起帶著大家完成部落風味餐及菸斗。

甫抵達沒多久,二伯便再次把人趕上車,將大家載到山林間採香蕉葉,教大家如何使用山刀割香蕉葉。回到工寮後,二伯母便教大家製作香蕉飯,大夥幫忙將香蕉與米拌勻,並將它包進香蕉葉裡。兩兩一組,一個人負責拿著捲好的香蕉飯,一個人負責將封口打結。大家包的大小不一,形狀千奇百怪,令二伯母笑說:「如果你們是我的孩子早就被我罵了!」

之後,二伯便開始教大家製作菸斗。部落的煙斗是用竹子做的,放菸草的地方是竹子的根、管子的部分則是細莖做成的。所有人必須使用小刀將根部鑿成一個洞,這是一個耗力又花時間的技術,大家都感受到了自己手的笨拙與二伯的巧手形成強大的對比。

二伯母那邊則同時幫我們煮了「藤心排骨湯」與「刺蔥馬告雞湯」,許多台大學生也幫忙去旁邊的田裡採刺蔥,但尋了半晌,僅摘了七、八片;二伯母看不下去,親自出馬,採了好幾倍回來。最後,二伯與原專班師生共同示範搗麻糬的過程,大家也學著如何包麻糬,而就像香蕉飯一樣,大家尚未抓到訣竅,有些料多到快擠出來,有些則整顆都是白色的麻糬糰。

二伯與二伯母帶著台大學生準備豐盛的風味餐,在禱告謝飯後,眾人散在工寮的各處享用佳餚,談話聲此起彼落,分享今日所見所聞與對彼此的好奇。就如前一天晚上一樣,大家聊得不亦樂乎,時間不知不覺地就到了下午兩點。

離別前,二伯母不斷盛情款待,招呼同學們將食物帶回家吃,也邀請大家之後再來南澳找他們。上車前,大家以南澳的山作為背景,拍下了這兩天的滿滿回憶。道別聲裡,可以聽見這兩天台大學生與南澳的連結已經不淺。

實地走過南澳一遭後,大家用自己的身體感知到了文化的力量,在互動的過程中認識彼此。相信接下來半個學期,兩邊學生的交流對話還能激發出更多可能性,模糊我群他群的界線,相互理解。

發佈留言